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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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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琴酒啊。

明明昨天才給自己派發過任務……

織田作之助無奈地問:“琴酒有什麽事?”

“琴酒臨時通知集合, ”蘇格蘭說完地址,又問,“你是自己去還是我們一起?”

畢竟他們是搭檔, 一起出現也不出奇。

“我暫時沒車, 那就麻煩你了。”織田作之助有些苦惱,總是拜托別人也不是個事, 看來要盡快置辦一輛轎車代步了。

所以組織的工資到底什麽時候發?

蘇格蘭笑了笑,說:“不麻煩, 我正好順路。你準備一下,我很快到。”

“好的。”

掛掉電話,系統提醒他:[織田作, 今天記得做系統任務啊。昨天大部分任務都刷新掉了,今天可不能再錯過。]

“好。”

織田作之助應了聲, 抓緊時間洗漱。他站在衛生間鏡子前, 看見自己匆匆忙忙的動作, 不由感嘆道:“真忙啊。”

那可不, 等應付完琴酒的團建活動,還要趕場去做系統的任務。期間, 琴酒隨時會突派任務,他就要一邊思考怎麽在不鯊人的情況下完成組織任務, 一邊接著做完系統任務, 同時還要及時聯系蘇格蘭, 跟對方協商任務分工。

如今的忙碌程度和在港口Mafia時差不多,要做的事卻比那會兒覆雜的多。

就這麽短短幾天,織田作之助已經深切感受到組織的龐大與黑暗。他明明最開始時只想著對組織敷衍了事, 但現在, 就連他一個局外都深陷其中。

無論是系統胡亂載入[蒂薩諾]的卡牌背景, 導致現在情況越發曲折覆雜,或是宮野姐妹的事,織田作之助不得不承認,現在要想離開組織,不再是應付追求那麽簡單了。至少目前他無法脫離組織。

織田作之助打開衣櫃,骨節分明的手劃過一件件款式顏色相差無幾的的砂色外套,抽出放置在角落的純黑大衣。

既然是組織團建,那就要尊重組織文化。織田作之助早就註意到,不管哪次見面,組織成員永遠一身黑衣。要麽是黑西裝,要麽是黑外套。

就連琴酒的禮帽都是黑色的。

大概就跟港口Mafia的黑西裝一樣,是工作規定吧。

打算入鄉隨俗的織田作之助,對著鏡子穿好了大衣。

“滴滴——”手機同時微微震動幾下。

織田作之助點開短信界面。

[我到了,在樓下。——蘇格蘭]

匆匆回了句好,織田作之助依照慣例最後檢查了一遍槍支是否完好、彈藥是否充足等問題。他低頭稍稍調整了一下槍套的位置,抓起玄關的鑰匙就準備出門。

織田作之助的手握著門把上,腳卻頓在原地。

系統貓貓一路從臥室跟到門口,蹲在鞋櫃上問他:[織田作,怎麽啦?]

思索後,織田作之助搖了搖頭,說:“……沒事,稍微想起點要註意的問題。”

玄關處的紅發男人默默脫下了純黑大衣,將其搭在手上,上身只穿著單薄的襯衫。

[為什麽不穿外套啊?]系統問。

織田作之助拉開門,走廊光線投過來,將他的影子越拉越長。而一只黑貓明明蹲坐在他身邊,光卻徑直穿過去,地上什麽也沒有,只有織田作之助一人的影子。

“我經常在電梯裏碰到老人和小孩,”織田作之助淡淡地說,“穿著這件外套,如果嚇到他們就不好了。”

擁有一身烏黑秀發的漂亮貓貓像一只招財貓一樣揮了揮手臂,織田作之助有些為難地看著它,貓貓就歪頭疑惑地看著他,靈動的大眼睛裏閃過人性般的光輝。

“你要這樣跟我出去嗎?”織田作之助遲疑片刻後問。

系統貓貓甩甩頭,站起來前後拉伸身子,它張了張嘴,仿佛打了個呵欠。明明無論在現實還是腦海中,系統都沒有出聲,織田作之助卻非常確信自己聽到了一聲甜膩膩的貓叫。

[雖然也不是不行,但要自己走路,好累哦。]系統拿織田作之助代步一點都不心虛,十分理所當然地昂了昂貓貓頭。

“這樣啊,那你取消實體化回來吧。”織田作之助沒覺得哪裏不對,他眨了眨眼,催促道:“要出發了。”

黑貓在玄關邊緣蓄力,一躍而起,朝織田作之助撲去。身形在半空中化為光點消散,漂浮在空中的熒光停頓半秒後緩緩飄向紅發男人。熒光一接觸到男人的眉心就消融於無形,像是從空中飄落的雪花落在人的掌心卻被體溫融化一般。

織田作之助看到這夢幻般的場景,楞了楞。

系統歡快道:[出發出發——]

任憑系統在腦中嘰嘰喳喳地散發喜悅,織田作之助鎖門下樓,他偶爾會在回應幾句,但大部分時候是系統一統在自言自語。

織田作之助的決定是正確的。大清早的電梯擠滿了人,趕著上班的社畜、送孩子出門的家長、帶著小黃帽背著書包的小學生、早起晨練的老人……

小小的電梯像一個沙丁魚罐頭,而織田作之助也是無數“沙丁魚”之一。

電梯終於到一樓,從電梯口到公寓門口這段路,他聽到旁邊有人在跟同伴絮絮叨叨地抱怨。織田作之助認得他們,這也是跟他同樓層的一對小情侶。

“你都不知道,我昨晚半夜起來喝水,被老鼠嚇了一跳。”那位姑娘抓著背包帶子,猶帶幾分心悸,後怕地說。

“……這麽高的樓層,也會有老鼠嗎?”青年一副懷疑的模樣。

“那會兒我在廚房叫你,你都沒醒。後來回房,我把你叫醒跟你說過了呀。你自己忘記就算了,現在還不相信我!”小姑娘很生氣,餘光看見眼熟的身影,一把拉住對方,求證一般問道:“先生,你跟我們住在同一層對吧?你家有發現老鼠嗎?”

突然被拉住的織田作之助一臉茫然:“啊……?好像沒有。”

青年對織田作之助露出歉意的笑,對自己女朋友說:“就算我們家有,也不代表同樓層的領居家有呀。”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女生也為自己貿然的舉動臉頰微紅,感到很不好意思。

織田作之助剛想說沒關系,系統就打斷他:[織田作,是任務啊!雖然有點超綱,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日常任務:幫鄰居捉住藏在暗處的老鼠]

[任務描述:這麽高,它是怎麽上去的呢?真讓人費解。]

[任務獎勵:3,000點通用點]

織田作之助話到嘴邊自然而然地拐了個彎:“請問需要我幫忙麽?”這句話他說的無比自然和熟練,實在是說習慣了。大部分系統任務都需要他主動上前表示自己想要幫忙的意願,如果對方同意,他才能做任務並且順利拿到報酬。

那對情侶嚇了一跳,青年皺著眉看了一眼紅發男人面無表情的一張臉,心中懷疑之色越濃。

好端端的,大家也只在樓道見過幾次,這麽熱情……不會遇到什麽不懷好意的人了吧?

於是果斷拒絕:“謝謝,我們自己來就好。”

織田作之助沒有放棄,那可是3千點通用點!

他面癱著一張臉,言辭懇切:“沒關系,讓我來吧。我是專門幹這個的(做系統任務)。”

小情侶秒懂。

這位先生原來是幹捕鼠行業的呀!難怪主動開口幫忙,大概是想借機做宣傳,打響他們公司知名度吧?

某種意義上講,他們的理解倒也沒錯,系統任務也是一門“生意”嘛。

青年還有點猶豫,悄聲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他的女朋友在旁瘋狂點頭,示意男友快答應。就憑他們兩只菜雞,一定捉不到的,還得專業的來。

青年只好順著織田作之助的話應下這件事,並表示自己要先去送女友上班,一會兒再給他電話。

三人在公寓門口談妥,互換了聯系方式。

織田作之助走向等在一旁的蘇格蘭,對方笑瞇瞇的,擡了擡下巴,示意背對著他們走遠的小情侶,問道:“那是……?”

“鄰居,”織田作之助說,“請我幫忙捕鼠。”

聽到某個詞,蘇格蘭心跳慢了一拍。如果是普通人提到“老鼠”,他絕不會多想。但這個詞從一個組織成員口中說出,尤其是在他的認知裏,這位成員與熱衷“捕鼠”的琴酒私交甚篤。

蘇格蘭忍不住去想,這個詞在蒂薩諾心裏,指的到底是一個動物,還是一個人呢?

他裝作好奇的模樣,小心翼翼地套話。

沒想到蒂薩諾一點都不設防,將事情的原委清清楚楚地說了一遍。

蘇格蘭心情覆雜,他的直覺告訴他,蒂薩諾說的是真的。沒想到,蒂薩諾真的沒有組織成員之間的那種彎彎繞繞。

蘇格蘭對蒂薩諾的好感不知不覺又上升了。

車子停在某個廢棄倉庫的門口,織田作之助卻沒有立刻下車,而是選擇先套上大衣。

坐在駕駛座的蘇格蘭便有幸見證了一出精分現場。

上一秒還能用溫和來形容的男人,眨眼之間便換了個氣場,整個人像是被黑泥籠罩著,危險指數成倍成倍往上增。

織田作之助略微整理了一下衣服,扭頭對意料之中一臉警惕地盯著他的蘇格蘭,微微頷首,禮貌示意道:“我可以了,走吧。”

聲音低沈,氣勢驚人。

等會,這誰?換個衣服也能換出精分的效果嗎!

蘇格蘭眉頭緊鎖,下意識摸向腰後手/槍,挪動的手卻被紅發男人銳利的目光釘在半途。

織田作之助自己也嚇了一跳,訝異的目光投向蘇格蘭。他是察覺到穿上這身外套後,在別人眼裏自己會更兇,但不至於嚇得直接拔槍啊!

——好恐怖的殺氣,蒂薩諾要殺了我嗎?

蘇格蘭腦袋一片空白,艱難出聲:“蒂薩諾,你……”

“抱歉,”織田作之助收回視線,說出的話一如既往平淡不帶感情,“你先冷靜一會兒。”

蘇格蘭默然不語,對織田作之助的些許好感霎時間全部清零。他非常清楚地意識到,無論這個男人表現得多麽溫和,那都只不過是他卑劣的、用以欺騙他人好感度的面具罷了。

諸伏景光在心裏暗罵自己。

還是太心軟了啊,怎麽可以只憑見過幾次蒂薩諾對外的偽善以及虛無縹緲的所謂“直覺”,便判定蒂薩諾無害?

這個男人陰晴不定,比琴酒更危險。

車內的氣氛一下跌入谷地,沒有人說話,一片死寂,只能聽見一人清淺而另一人略微急促的呼吸。

蒂薩諾的沈默讓諸伏景光壓力倍增,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用來形容此時車上的氛圍再好不過。一個罪犯若只有瘋狂,最多惹人忌憚。最怕的是遇到有理智的瘋子,這種人犯罪,往往比一般人更可怕。

諸伏景光只感覺車內的空氣突然稀薄了許多,他閉了閉眼,再睜眼時,眼神無比堅定。

他是諸伏景光,是日本警察,是經過嚴苛訓練的精英。無論身處何種險境,他都會有為了保護國家和民眾而不顧一切的勇氣和決心,哪怕是犧牲自己。

蒂薩諾再會操縱人心,也只不過是一個罪犯。

而逮捕罪犯,正是他身為警察義不容辭的責任。

諸伏景光定了定神,呼吸逐漸平穩,冷著臉質問道:“蒂薩諾,你這是什麽意思,終於忍不住要撕裂你偽善的面具了嗎?”

織田作之助:?

蘇格蘭這是還沒冷靜下來?

織田作之助不理解,他自認為已經很體貼了,知道蘇格蘭對他有誤會,於是不說話不挪動甚至看向別的地方,給足時間去調整狀態,為什麽敵意還是這麽大?

兩人之間的氣氛像是一根緊繃的弦,一觸即發。

“砰砰——”

駕駛座的車窗突然被人敲了兩下,蘇格蘭一楞,擡手摁下按鈕,車窗緩慢降下,露出一張帥氣的臉龐。

金發黑皮的池面將手臂隨意地搭在車窗上,對車內的兩人笑了笑:“喲——就猜到是你們,怎麽一直坐在車裏不下來?”

“波本,”蘇格蘭揚起客套的笑,神情客氣疏離,“跟蒂薩諾聊了會天。”

波本幾乎在車窗降下的一瞬間察覺到車內詭異的氣氛,他一下緊張起來,蒂薩諾看起來可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人物,Hiro會不會有危險?

聽到自家幼馴染的說辭,他更加警惕,蒂薩諾這種詭計多端的組織成員跟Hiro之間應該半點話題都沒有。就算Hiro為了博取信任,故意偽裝,也不可能發生相談甚歡以至於忘記下車這種事!

所以肯定有情況!

蘇格蘭見波本背後無人,蒂薩諾又看不見自己的臉,趕緊隱晦地遞了個眼神給波本,示意他別沖動。

波本的臉暴露在蒂薩諾的視線範圍內,此時任何的回應都有可能引起懷疑。他的視線從蘇格蘭眼前掃過,一秒都沒有停頓,極其自然地停留在副駕駛的紅發男人身上,若無其事地說:“蒂薩諾,琴酒剛剛在找你。”

這對幼馴染之間從來不缺少默契。僅僅是不到半秒的對視,蘇格蘭就確信,波本收到自己的信號了。

在波本的暗中調解下,三人總算進入到廢棄倉庫。

一進去就受眾人各種意味不明的註視。

織田作之助還看到了幾個生面孔:一個是蘑菇頭,左眼有著鳳尾蝶刺青的女人;另一個男人戴著墨鏡和帽子,站在前者身邊。

在場眾人果然全部身著黑衣,織田作之助暗自慶幸,還好自己也是一身黑。

琴酒依舊身著純黑色的風衣和禮帽,一頭飄逸的銀發更為曙目。他冷冷瞥了一眼進來的三人,見人到齊了,便直入主題,率先丟下一記重彈。

“從今天起,蒂薩諾單獨行動,波本、蘇格蘭、黑麥三人一組。”

為什麽單獨把蒂薩諾提溜出來,這是非常信任他,還是變相孤立他?

眾人臉色怪異,目光或直白或隱晦,無一例外皆看向蒂薩諾。

站在角落的紅方男人也是一臉錯愕,看上去並不像是提前跟琴酒商量過。

難不成真的是琴酒跟蒂薩諾鬧掰了!

誰茫然都沒有織田作之助茫然。他雖然不善謀略和心計,這種簡單的孤立和離間,還是看得出來的。問題是,琴酒為什麽要這麽對他,他老老實實做任務,連被叫去做人體實驗都準時準點自己送上門。

織田作之助不理解。

系統義憤填膺:[琴酒怎麽天天害你!織田作,我們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做掉他,自己上位?這樣你愛和誰組隊,就和誰組隊。想做任務就做,不想做就不做!]

織田作之助:……

他思索片刻,反駁系統:[可是琴酒也只是組織三把手,他頭頂起碼還有兩個人。]

[對哦,]系統反應過來,根據織田作的反饋很快給出自己的建議,[那我們把他頭頂的兩個人查出來一起做掉,你當老大。怎麽樣,我聰明吧!]

織田作之助很感謝系統的聲援,並直白拒絕道:[不行,我不鯊人。]

好說歹說,才總算打消了系統“幹掉琴酒自己翻身做主”的想法。

系統一秒焉了,又很快振作精神,換了套說辭:[沒事,你單幹也行。有我幫你調查情報,可以省下更多時間去做系統任務。還不用特地找借口應付他們。]

系統成功說服了它自己,又試圖洗腦織田作之助單幹。

老實說,織田作之助確實心動過。就如系統所說,單幹可以減少很多麻煩。但弊端是,就憑他現在單薄到可憐巴巴的交際網,組織裏有什麽風吹草動都不知道。況且……

織田作之助大大方方回望了一眼萊伊,況且,他答應過雪莉,要調查清楚萊伊的底細。

如果真的被琴酒獨立出去,能正大光明接近萊伊的機會就沒有了。

想到這裏,織田作之助對著琴酒,冷靜道:“我拒絕。”

他擲地有聲、義正辭嚴的拒絕,像平地一聲驚雷,炸的眾人七葷八素。

“我申請和他們一起行動。”織田作之助沈聲道。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率先對織田作之助的拒絕作出反應的居然不是琴酒本人,而是伏特加。

伏特加平時就負責給琴酒鞍前馬後當小弟,琴酒說東他絕不往西,大哥讓他做掉誰,他立馬提槍就上。但在平時裏,伏特加確實存在感不高。

此時此刻,伏特加竟然搶先對蒂薩諾說:“蒂薩諾,這個你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琴酒冷笑一聲,與伏特加的勸阻表現出截然相反的姿態:“我倒是無所謂,反正這是你的事。我只問一遍,確定要加入他們?”

琴酒這話裏有話的說法,迫使織田作之助原地陷入沈思。

啊……聽不懂。難道會跟[蒂薩諾]這張卡的背景有關?

織田作之助進入賢者狀態開始思考人生,另外三個臥底卻覺得有點慌。

什麽叫“你最好不要參與”,聽起來就很不安啊,要派給我們的任務莫非很艱巨?

三個臥底腦袋開始飛速轉動,不斷結合組織動向以及自己手頭的情報,試圖推斷出琴酒的用意。

在場眾人,只有蘇格蘭是絕不相信琴酒跟蒂薩諾鬧翻的。

畢竟只有他親眼見到過琴酒和蒂薩諾在私底下的會面,他記得琴酒提起過蒂薩諾與那位先生的交易。

莫非……這也是交易的內容之一!

“蒂薩諾,決定好了嗎?”琴酒的笑容裏帶著滿滿的惡意,“是真正加入執行組,還是滾回‘那裏’。”

琴酒沒有明說,但織田作之助猜到了。

果然,讓自己單獨行動就是為了把自己從琴酒管轄的執行組中慢慢剝離出去。一旦成功,琴酒就可以以“不養廢物”為由將[蒂薩諾]丟回研究所關著。到那時,[蒂薩諾]就真正失去自由,淪為人體實驗對象。

如果不是織田作之助想要完美完成雪莉的委托,根本不會提出拒絕,也就察覺不到琴酒的圈套。

他要逃離研究所自然不難,難的是頂著“叛徒”罪名躲著琴酒等人的追殺做系統任務,一個不慎還會牽連無辜路人。

織田作之助眼神逐漸冰冷,搭配上那件純黑的大衣的屬性加成,整個人可以說是暗黑buff疊滿的狀態。

他本來就沒什麽表情,表情嚴肅又皺著眉頭時,可以散發出強大氣場。換句話說,是路過的學生會把他誤認為教導主任的那種。但這樣的織田作之助實在少見,日常中的他只不過是拿著港口Mafia底層人員微薄的薪水(比起其他部門),會在閑時面癱著一張臉對孩子們說出“那就讓你們看看黑手黨的厲害”,然後跟他們玩鬧的普通人罷了。

但在這小小的廢棄倉庫裏,換誰來都覺得他是純黑惡人,屬於那種夜能止小兒啼的惡人。

“哇哦——”短發女人不自覺感嘆出聲,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敢正面剛上琴酒,還不落下風的人,現在的新人都是這麽囂張的嗎?

琴酒的視線移到那人身上,陰冷的腔調裏滿是警告:“基安蒂。”

基安蒂挑眉,識趣閉口不言。

伏特加在琴酒身旁欲言又止,看起來憋了很多話想說又不敢說。

琴酒懶得管伏特加,他像是等蒂薩諾的反應等了許久,興奮地咧嘴無聲笑了笑,將冰冷又飽含殺意的眼神投向蒂薩諾。

織田作之助毫不客氣,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激烈碰撞。

眾人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吃瓜吃得快撐死了。在場的威士忌們面上沈著冷靜一副大佬模樣,心裏都巴不得琴酒跟蒂薩諾快點打起來,最好打的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在這一刻,臥底們不約而同有一個美好的祈願。

——要求不高,兩個人互毆,彼此打個半死不活,再剩一口氣被自己逮捕,捉回公安/FBI審問。

……

夢還是要醒的,琴酒和蒂薩諾終究沒能打起來。

“我擁有代號,與你平級,你沒有資格私自調動我。”織田作之助淡淡地說。

他的說法是有依據的。

他們擁有同樣的資歷,同樣是首領親自授予的代號。若要強調貢獻,在那位先生眼裏,專職殺人的琴酒恐怕比不上用生命加速組織生物研究進程的蒂薩諾。

蒂薩諾是用自己跟那位先生做了交易,才來到執行組。平心而論,除了那位先生,沒人能在不經過他同意的情況下調動他。

琴酒不屑地嘖一聲,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伏特加非常上道地取出打火機,幫他點火。

“可以,我同意了。”琴酒回應道,他同意讓蒂薩諾加入波本他們的行動小組。

刺激的場面過去,琴酒依照慣例下發了一些不大不小的任務。例如基安蒂和她的搭檔科恩,就收到去國外狙殺叛徒的任務。

基安蒂有些不滿,她才剛從國外回來,又要飛回去。千裏追殺叛徒是件很辛苦的事,先要在一片真真假假的軌跡路線裏判斷出真正的行蹤軌跡,接著或預測或攔截,找到叛徒並擊殺。

其中有時候要提前踩點、熟悉路線,埋伏時灰塵撲撲的還不能亂動,叛徒大部分會選擇逃往組織力量薄弱的地區,而那些地方一般經濟發展都不會太高,這也註定了基安蒂他們的生活品質不會高到哪裏去。

基安蒂對琴酒的安排有意見,但她不敢說,只能憤恨地領了任務就走。

組織團建一般以琴酒的冷笑開頭,以琴酒的警告收尾。

等琴酒圍繞著“組織容不下老鼠”、以及自己會如何“無情捕鼠”“無情滅鼠”激情演講完畢後,織田作之助滿腦子都只有一個詞——“老鼠”。

說起來,他好像還接了一個任務,內容是幫鄰居捕鼠來著。

雖然他接任務時很靚仔,但他也不會捉老鼠。

織田作之助猶豫片刻,決定請教系統,關鍵時刻系統非常靠譜。他問道:[系統,可以幫我查一下怎麽捕鼠麽?]

系統爽快應道:[當然可以,我現在就去。]

散場時,伏特加看了看走在前方的琴酒,悄悄落後幾步,湊到紅發男人身邊,低聲問道:“蒂薩諾,你真的可以嗎?”

“……嗯?”織田作之助想了想,伏特加試圖勸說自己不要參與進去行動組,應該指的是這件事。他點點頭:“我沒關系。”

伏特加卻像是松了口氣一樣,很開心地拍了拍織田作之助的肩,說:“蒂薩諾,你真的想通了啊!”

“想通什麽?”織田作之助不解,伏特加到底想說什麽。

“因為最近挑釁組織的人很多,大哥不耐煩一個個單獨派任務,想著直接讓他們三人一組出動。你不是不願意……”伏特加又湊近了一點,舉起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織田作之助知道他是說自己不殺人的事。

但今天這一出,難道不是琴酒要他在殺人和成為實驗體中二選一嗎?

伏特加將聲音壓得極低,解釋道:“你跟那位先生有交易,大哥才特意把你單獨拉出來的。你不要跟大哥吵架,他也是為了你好。”

織田作之助大驚。

自己錯怪了琴酒?!

“總之,你想通了就好。”伏特加非常欣慰地笑了一下,轉身要追上琴酒。

織田作之助拉住他:“等一等,你說的是真的麽?”

“是啊,”說到這裏,伏特加也很苦惱,“剛剛我想說的時候,大哥不讓我說。”

“伏特加,你在後面做什麽?”琴酒並沒有走遠,站在倉庫門口的陰影處,冷冷地瞪了幾眼伏特加。

伏特加覺得自己是在修補大哥和蒂薩諾之間的友誼,不過是挨幾句罵,值了!

伏特加這一波真情流露,把一個“表面上跟你處處作對想置你於死地,背地裏偷偷幫你還不告訴你”的摯友形象展現得淋漓盡致。織田作之助半信半疑,竟然真的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判斷,在心底裏開始逐漸相信伏特加的話。

織田作之助眼神覆雜,與琴酒對視。

或許是他帶著揣測去看人,總覺得琴酒眼中流露出幾分他看不懂的覆雜思緒,定睛一看卻又什麽都看不出來。

伏特加咳了一聲,剛喊了聲大哥,就被琴酒看死人的眼神嚇得閉嘴。

還沒走的威士忌組為了刺探情報,向大門口邁的步子那是越來越小,走的是越來越慢。蘇格蘭幹脆就站在原地,打定主意,要是琴酒問他為什麽還留在這裏,他就說因為要送蒂薩諾回家……

一片寂靜中,琴酒突然冷不伶仃來了一句:“你(去行動組)準備做什麽?”

系統正巧帶著查好的資料趕了回來,它專註查資料,不清楚這兩分鐘內現場的局勢又一次發生反轉。它幾乎是在琴酒開口的同時用捧讀的語氣,在織田作之助的腦海中念:“家庭滅鼠的好辦法有……”

織田作之助還沈浸在“自己到底有沒有冤枉好人”的糾結中,琴酒和系統幾乎同時開口,他想讓系統先停停別念了,又想回覆琴酒的問題。

織田作之助張口便道:“回去再捉老鼠……”

同時在腦中回覆系統:[有些任務我是不會接的。]

……

織田作之助:……

現在重新說,還來不來得及啊?

萬籟俱寂,琴酒沒吭聲,現場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陷入詭異的安靜中。系統十分茫然,但終於學會讀讀氣氛,它探頭看了看,總覺得現在這個場景好像有點詭異。

系統細細品了品宿主的話,遲疑問道:[織田作,你剛剛的話是對我說的嗎?什麽任務,我不在這一分鐘,你接到新任務了?]

織田作之助:[不,沒有新任務……你先別出聲。]

系統很乖,連忙應了聲,就靜音了。

自織田作之助說出“捉老鼠”的話後 ,威士忌組幾乎集體瞳孔地震。難道蒂薩諾真的發現組織內有臥底?

在場的三個臥底非常心虛。

琴酒將之前剩下的煙蒂丟給伏特加,又取了支新的,叼在嘴邊點燃。後者不知從哪變了個袋子出來,將琴酒的煙蒂放進去裝好。

為了不洩露唾液信息,琴酒一直是這麽幹的。

“你說——老鼠?”琴酒呼出一口煙,煙霧升騰,模糊了他的神情,“你發現了組織內藏在陰溝裏的老鼠?”

“……”

織田作之助遲疑再三,還是決定老實坦白:“我說錯了,我想說的是‘有些任務我是不會接的。’”

琴酒哼笑一聲,也不知是信還是沒信。他的視線一寸寸掃過還在現場的三瓶威士忌,像是要從他們的微表情和身體語言中找出他們之中的臥底。

在琴酒看來,蒂薩諾不會無緣無故提“老鼠”。他剛剛正面剛上自己,只為了加入三瓶威士忌在的行動小組。

自己發問時,他的神情明顯出現過一陣恍惚。看上去不像是說錯話,倒像是一個沒留意,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問他的問句可以理解為:“你為什麽一定要去行動組,你打算做什麽?”

而蒂薩諾回答:“回去再捉老鼠。”

證明蒂薩諾上演這出鬧劇的真正目的是進去行動組抓臥底,蒂薩諾發現他們三人中有臥底!

織田作之助試圖解釋:“我真的只是說錯話。”

伏特加從震驚中回神,警惕的看向其他三人,噓了一聲,制止織田作之助接著說下去。

——有臥底不是小事,這種情報私下跟我和大哥說就好了,不能讓其他人聽到!

織田作之助:……

解釋不清了,怎麽辦!

[是因為我突然開口影響到你了,]系統終於弄懂了局勢,愧疚地提建議:[要不你跟琴酒說清楚吧,告訴他你答應了鄰居幫他捉老鼠,不是琴酒想的那樣。]

看見被琴酒死亡掃視下瑟瑟發抖的三位同事,織田作之助的同事情迅速上線,非常誠懇地解釋完了事情的經過。

“所以我是打算回頭去鄰居家幫忙,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織田作之助艱難地總結道。

都說的這麽清楚,總該懂了吧。

此時此刻,在場眾人的反應是這樣的——

琴酒壓根不聽解釋,心想:蒂薩諾一定是發現臥底了。

伏特加聽不懂解釋,心想:總之,蒂薩諾應該是發現臥底不好明說,把暗號藏在整個故事裏告訴大哥。大哥一定懂了!

萊伊不斷在心裏回憶昨天跟蒂薩諾的接觸,心想:可惡!我到底哪裏露出了破綻?

波本因為一直沒有跟蒂薩諾接觸的機會,非常自信不會掉馬,只是很擔憂幼馴染,心想:可惡!Hiro不會真的暴露了吧?

蘇格蘭因為早上人在現場,目睹了全程,此時陷入沈思,心想:蒂薩諾說的捕鼠,到底是哪種“鼠”?他不會從早上就開始布局,就為了讓我放松警惕吧?可惡……終究還是被他發現了麽。

現場又雙叒叕陷入沈默,誰也沒有出聲。三瓶威士忌總覺得先出聲就會顯得心虛,會被集火,不能開口。

琴酒陰冷的視線就沒離開過他們,緩緩說道:“蒂薩諾,那你發現那·只·老·鼠的蹤跡了麽?”

其中的某個詞,琴酒咬字特別重。

織田作之助不確定琴酒說的到底是什麽東西,為了確保再無誤會,他謹慎發問道:“你說的是哪種?”

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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